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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寒雨山水
初夏微雨,池塘里的红莲,已经在一片青绿中亭亭玉立。红莲,是诗意的舞者;荷叶,则殷勤地捧上满满的绿意;莲香,恰如一泓清泉,轻轻地在风里流淌。
时光在微波里涌动,从不倦怠;乡情承载着千回百转的眷恋,此刻便徜徉在这温柔的荷塘。
曾经的夏日,骄阳似火,总是和小伙伴们逗留在上学路经的荷塘,不懂荷塘之美,只为在塘边嬉戏。荷叶颇受青睐,荷花倒被冷落了。女孩子们摘下一片荷叶,撑在头顶做伞,戴在头上作帽,挡雨遮阳,蹦蹦跳跳地回家。调皮的男孩子,则折下柳枝作剑,拿来荷叶做盾牌,就把塘边的庄稼地当作了战场,追打起来。也有的孩子因为贪恋远处更圆更大的荷叶,细细短短的手臂再努力也无济于事,索性脱了鞋袜,把裤脚卷得高高的,下塘去采。于是岸上孩子立刻聚拢来,急切地伸长手臂,嘴里乱嚷着“我要那个”“就你右边的那个”那孩子便来回奔走,直到岸上的孩子心满意足,自己才上岸来。有时不小心湿了裤子,就索性顶着荷叶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……
及至上中学时,读过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,被里面的句子深深感染: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
才真正读懂了荷之态,荷之韵,荷之高洁……荷之禅意,才真正爱上了莲。方才领悟那是一片怎样的宁静与美好的存在啊!暑假,从住校的地方回家,心中便满是期盼,前面就是那方荷塘了吧,我走近再走近,只见一群群鸭子在水里追逐嬉闹,把曾经粼粼的清波搅得一片浑浊。那一池摇曳生姿的清荷啊,却是杳无踪迹。或许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吧,那日我在塘边湿着眼眶伫立了好久。
后来,在荷花盛开的季节,我去看过很多地方的荷。大明湖的荷,瘦西湖的荷,颐和园的荷……若说大家闺秀,自是杭州西湖的荷:小孤山的荷,断桥的荷,苏堤白堤的荷……红莲、白莲、洒金莲、并蒂莲……满眼“红苞绿叶共低昂。”岸上,曲桥通幽径,人影共花影;湖里,叶间洒琼珠,斜阳照碧水。西湖的荷有绵延的青山作背景,有美丽的传说做铺垫。让人流连忘返,回味无穷。
荷都是一样荷,一样的红妆翠盖,一样的清丽出尘。荷又都是不一样的荷,“一方水土养一方荷”,颐和园的荷,有着生在帝都的高贵、冷艳;大明湖的荷因为泉城的滋养,更是典雅、清秀……而我记忆深处的荷,朴实平凡得就像田埂上自生自灭的野草,可是她们带给我的快乐美好的感觉却独一无二。
四季轮回,荷花开开落落,岁月渐老,总想寻一处清新和幽静,存放身心。
细雨、荷塘、阴沉的天空、偶尔低飞的水鸟,每一年,每一年,我都不停地来这里看风景。远远的树木,远远的高楼,笼在半烟半雨之中。方寸之外,生活的平平仄仄,喧嚣着或是沉寂着,循环往复;方寸之内,坐在池边,怡然自得地享用莲的静好,慢慢烹煮着属于自己的欢悦或是忧伤。
在塘边徜徉,荷韵悠悠。很多时候又仿佛是满池的荷在看我,她们看着光阴在我身边静静地流淌,悄无声息地刻下岁月的印记。
很欣赏张晓风的一句话:“倘有荷在池,倘有荷在心,则何患长长的雨季?”
四季轮回,若你有心,荷花年年为你开……